楚长安抹掉脸上的奶油,冷冷地看向苏朝盈。
苏念星挺起小胸脯,在大庭广众下斥责楚长安:“爸爸,你怎么能对妈妈这么凶,兴年叔叔就对妈妈很温柔!”
“妈妈,这是不是就叫软饭硬吃?!”
楚长安骤然失色。
“念星,是谁教你这么说的?”
苏念星被那眼神看的有些惶恐,后退了一步又硬气起来:“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,我又没说错!”
“大家还都说你是小白脸呢,一点本事没有,全靠着妈妈才有现在的好日子,哼,你自己不好好珍惜,现在又来凶妈妈。”
苏念星努力仰起头,用鼻孔对着楚长安,颐指气使地大喊着,让周围用餐的人纷纷侧目,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楚长安身上逡巡着。
“我不准你这么对我妈妈!”
“你不是我爸爸了,我没有这么糟糕的爸爸!”
“我想要司英笔下的爸爸,兴年叔叔就和司英笔下的爸爸一样好!”
“以后兴年叔叔才是我爸爸,我最喜欢兴年叔叔了,叔叔最厉害了,比爸爸厉害一百万倍!”
楚长安看了看美眸含怒的苏朝盈,又看了看噙着笑容的陆兴年。
“苏朝盈,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的。”
楚长安嘲讽一笑,再也不愿意多留,扬长而去。
苏朝盈心里却莫名其妙用上一股不安和涩意。
她狠狠摇了摇头,换上歉意的笑容:“兴年,不好意思,我把你的奶油蛋糕……”
陆兴年拉着苏朝盈的手,笑的无比温柔:“不要紧,只是一个蛋糕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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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长安冷着一张俊脸,胃里因为无比的难过而翻苏倒海。
他撑住路边的垃圾桶,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。
生理性的泪水滚滚而下,连同心里都是一片酸涩的痛苦。
这就是他的前半生啊。
他真是,糟糕透了。
楚长安随意地将脸擦干净,转身就进了亚细亚大商场。
半个月而已,他马上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,也没什么更多可留恋的。
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,他要好好爱自己,再也不会将自己的时间和金钱都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。
楚长安走进服饰区后就一股脑买了许多许多昂贵的衬衣和西装。
售货员小姐笑的眼不见眼,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他。
楚长安越买越疯,钞票像不要钱一样往收银台撒,直到最后连整个服饰区的售货员小姐们都围在他身边,叽叽喳喳问他要不要去自己的柜台转一转。
楚长安两只手都拎满了衣服,心里却像破了个大洞一样往外冒风。
他给素未谋面的售货员撒钱都能获得如此热烈的激动和赞美,可是苏朝盈和苏念星却永远无视者他无底洞一般的好。
楚长安用新买的进口西装替代了曾经干净却朴素的的确良衬衣,眼镜也换成金丝镜框,从试衣间出来时,周围的售货员小姐眼里泛着星星。
还有大胆的姑娘直接问道:“同志,您结婚了吗?”
“如果你单身的话有没有兴趣同我约个会?我来买单。”
楚长安看着穿衣镜里判若两人的男人,淡淡道:“刚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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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长安拎着大包小包回家,心情前所未有的轻盈。
他坐下先是轻轻笑出了声,然后是大笑,最后倒在沙发上,笑的几乎喘不上来气。
原来肆无忌惮、只按自己心意而活的人生是这样的!
原来不用事无巨细的在乎别人的感受,处处为了家庭精打细算的感觉是这样的!
他从前的那些付出还不如都花在自己身上,起码不会像如今这样狼狈。
楚长安累的倒头就睡,直到第二天被座机的铃声惊醒。
“是苏念星的家长楚同志吗?”
楚长安还有些懵,下意识的应了:“我是。”
“我是苏念星同学的幼儿园老师,苏念星同学今天刚来学校就开始上吐下泻,可能是吃错东西了,楚同志,请您尽快带着孩子去人民医院看看吧。”
楚长安皱起眉头,片刻后,轻轻开口。
“不好意思,我已经不是苏念星的爸爸了。”
“你们还是联系他妈妈比较好,再见。”
说完,楚长安就毫不犹豫撩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