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礼当日,王府张灯结彩,高朋满座,朝中显贵、世家大族纷纷前来道贺。楚晏身着绣金喜袍,满面春风,揽着沈总瑶的腰肢,好不风光。
沈月瑶凤冠霞帔,明艳动人。苏月望着她,心想:王妃真美,雍容华贵,气质卓绝,王爷也一样,还是像当初带自己走出密室时那般,令人心动。
她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,贪婪地多看了几眼,才上前,双手奉上精心准备的贺礼。
“王爷,新婚大喜。”她真心实意地祝福,盼她往后岁月,平安喜乐,万事顺遂。
楚宴接过礼物,深深地看了苏月一眼,欲言又止。
他眼底,似有某种极力压抑、绝不能显露的情愫,在汹涌翻涌。
可惜,苏月满心哀伤,并未察觉。
苏月悄然离场,原谅她的怯懦,她实在没有勇气,亲眼看着他们成婚。
对不起,她没有那般豁达的胸怀,她虽真心祝愿王爷幸福,却始终无法认可沈月瑶。
离开王府,苏月径直前父母的安葬之地,为已逝的双亲献上最后一次见面。
“母亲,如今我似乎懂了,您为何当初选择自缢。”
“……活着,实在太苦了。”
“那时您为何不带我一同离去呢?您说最疼我,却把我孤零零留在这世间。”
天地辽阔,她却只觉满心孤寂。
好像从始至终,都没有一个人,能坚定不移地选择她,毫无保留地爱他,永不离她而去。
即便是母亲,也未曾做到……
“罢了,母亲都未能那般爱我,王爷其实已经对我很好了。”
“你们若在天有灵,莫要再庇佑我,多保佑他吧。”
言罢,苏月俯身,轻轻吻了吻父母的墓碑,而后转身离开。
她孤身一人来到庭院,耐心等候楚宴前来,陪她度过最后一个生辰。
远方的天空燃起绚烂烟花,即便相隔甚远,但是烟花满天,极其震撼。
白日烟火,何等奢靡。
奢靡却又浪漫,楚宴本就是那种会将心爱之人捧在掌心的女子。
只可惜,他所钟情之人,从来不是自己。
时间缓缓流逝,婚礼那边热闹非凡,就连庭院中都有人热烈讨论,说沈月瑶的喜服价值连城,绣纹皆是金线所制,还有王爷极为宠爱沈月瑶,重金请来沈月瑶喜爱的戏班……
苏月静静听着,周遭人声鼎沸,却唯有她,孤独又安静。
终于熬到未时三刻了,王爷快来了吧?
申时已至,约定的时间到了,王爷怎么还没来?莫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?
酉时了,大婚早就结束,王府里也没人再谈论这场喜事,可苏月依旧没有等到楚宴。
这时,小厮匆匆来报,“小姐,王爷说他即刻启程和王妃去前往江南去了。让你不必再等。”
这时苏月才终于明白,楚宴不会来了。
桌上的寿面已经粘连在一起。苏月如行尸走肉一般,麻木地往嘴里塞。
这面怎么是苦的?一点都不好吃……
她强逼着自己吃完一整碗面。然后起身,缓缓离开。
苏月,祝你生辰之喜。
苏月,愿你死后再无苦难。这是她对自己的生辰祈愿。
当她来到蛊术师的居所,屋内,蛊术师们早已准备妥当,只等她到来。
她的生辰无人庆贺,但好在,他的赴死有人见证,尽管都是些不相干的人。
苏月思索片刻,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,递给蛊术师。
“若有人寻我,便将这书信交予他;若无人问津……那就随意处置吧。”
反正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。
蛊术师接过书信:“我定会妥善保管。”
随后苏月转身,一步步走向为她准备的蛊。
她躺了进去,就像小时候每次父母争吵时,她都会躲进密室一样,密室那狭小昏暗的空间,曾让他感到安心。
这世间太大、太复杂,他无力周旋。所以他又回到了他的“密室”。
“一切准备就绪,开始施蛊!”
随着蛊术师的一声令下,奇异的蛊虫涌动,苏月瞬间沉睡了过去。
再见了,楚宴,祝你新婚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