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鹃炖了滋补的汤水送过去,回来告诉我,表姑娘和少爷都喝了,喝得一滴不剩。
夜里,丫鬟婆子陆陆续续回来了,一个个跪在地上请罪,我一概不理,只搂着女儿不放。
她们看我的目光满是同情,却没有一个人张口告诉我实情。
我心里冷笑,我竟不知,庄子惠来了才多久,我手下的人竟然都倒戈到她那里去了。
晚上,庄子惠的院子里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紫鹃偷偷跑去看了,一脸不可置信地回来说:「表姑娘说怕孩子丢,在那孩子身上⋯⋯烫了个印子,奴婢看着像个字。」
「什么字?」
「奴婢也不识字,但他们说不是什么好字,好像带什么『贝』,还有很多横横竖竖。」
我心突地一跳,拿过床头的诗词集翻开,指着其中一句「玉雪飘零贱似泥,惜花还记赏花时」问:「是不是这个字?」
她目光落在那个贱字上,拍手道:「对,是这个字。」
书从我手中掉落,我抱着怀里的女儿全身发冷。
如果不是我爱看话本子,嘱咐了紫鹃那么一句,遭到这等待遇的就是我的女儿了。
庄子惠下手也太狠了。
第二日,何文星终于来了我的院子里,满脸笑容地握着我的手:「紫烟你辛苦了,我这连夜给女儿取了名字,你挑挑哪个好?」
他殷勤地送上了一张纸,上面写满了女儿家的名字,一个比一个好听,都是用了心思的。
但我却不想用他选的名字:「我早就想好了一个,宛转蛾眉、言笑晏晏,何雅娴,如何?」
他满脸赞叹:「果然女儿还是得你养,好名字,好名字。」
我装作不解:「什么叫就得我养?」
「母亲一直想养咱女儿,我给你拦下了,你出身世家,礼仪文采都是一等一的,自然要你养。咱就叫这名,何雅娴,真好听。」
我忍不住问:「表妹的孩子,名字取了吗?」
「哦,取了,叫辛儿,辛苦的辛。」何文星脸上的笑容消失,满是敷衍之色。
「姓什么?」
「没有姓,一个没有爹的野孩子,有个名字都是抬举她了!」何文星疾言厉色。
我低下头,轻轻地拍着怀里的雅娴,心里一片哀伤。
原来他已憎我入骨。
只可惜,他糟践的不是我的女儿,而是他心爱的表妹生下的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