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素在旅馆住了一晚,次日大清早回顾家收拾东西。
刚进门,女人呜咽的声音就传了出来。
“阿文,不要不要!吃不下……”
男人发出一声叹谓,愉悦的嗓音透着满足:“乖宝,最后一次。”
“看,这不是能吃下么?”
何素瞳孔颤了颤,拿起昨晚买的录音笔,摁下。
等卧室终于恢复安静,她也收好了东西。
见她回来,顾从文愣了下。
“回来了?刚好青青说想吃你做的枣泥糕,多做点,我要带去单位。”
何素不语,侧身而过。
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,“你闹什么?青青有病,我昨天是不得已,是被逼的,我以后不会再碰她了。”
“这么多年我上班养家养你,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?别忘了当初是你死皮赖脸地要嫁给我!”
不说还好,听到这里何素直接甩开了他的手,“别碰我,我嫌脏!”
闻言,顾从文一愣。
今天何素好像有些不一样,从前她只会任劳任怨地埋头苦干,而眼前这个生气的她,鲜活生动,看得人心里痒痒。
他破天荒地朝她伸出了手,笑:“你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?她知道自己错了,正在擦地呢。”
“我昨天也不对,我不该那样骂你。”
顾从文享受了何素十年的付出,自以为是地认定这个女人离不开他,所以想将昨晚轻飘飘揭过。
听到擦地这两个字,何素心底莫名一慌。
果不其然,她一进屋,就瞧见沈青青拿着她妈妈生前织的毛衣,擦地上的一滩白浊。
“你干什么!”何素疯了般地上前将她推开,“这是我妈妈给我织的!”
何素的爸爸早逝,她十八岁那年,妈妈忍痛当掉了和爱人的定情信物,换了几捆毛线,熬夜给她织了这件毛衣做礼物。
她平时连穿都不舍得穿,如今却被沈青青拿出来擦地!
“痛痛,呜——阿文。”
何素明明没用什么力,沈青青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。
看到这一幕,顾从文立马上前将人搂进怀里,脸色黑沉地朝何素吼:
“你干什么!不过是死人织的东西罢了,要不是青青想拿它做抹布,我还嫌它晦气呢!”
说完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沈青青,瞬间又换了语气。
“摔疼了吧青青?我带你去擦药,好不好?”
沈青青孩子般地埋进顾从文的怀里,声音哽咽:“好,阿文抱。”
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,何素紧握双拳。
她将毛衣塞进水里拼命地搓,直到双手泛红,才滑倒在地。
顾从文没一会儿就进来了,好像是准备说什么,但看到她这样,只摇了摇头。
“看来你是不准备做枣泥糕了,那我带青青出去买。”
最后还加了句:“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。”
门“嘭”的一下关上,同时沉下来的还有何素的心。
下雨了,她的膝盖又开始疼了。
这是当年顾从文高热不退,她冒雨上山为他采药留下的病根。
后来家里买了电视,她多次让顾从文听天气预报,预防膝盖疼,得到的却是一句:
“矫情什么?膝盖疼能疼到哪里去?我不爱看天气预报。”
后来她就不拜托了。
“啪嗒”一下,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。
何素捡起来。
便笺上,男人的字力透纸背,写着:
【3月18日,京海阵雨,青青怕雷,务必请假,提前下班哄她睡觉。】